作者：何龙飞

朗读者：曹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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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时的夏日，地里的苞谷疯长，要不了多久，苞谷秆就长得高又壮，苞谷棒子颗粒饱满，可以煮“嫩苞谷”来吃了。

母亲最爱煮嫩苞谷给我们吃了，理由是既可以“尝新”，滋生“久违了”的感觉，又可以弥补粮食吃紧的“遗憾”，还可以增强饱腹感，一顿吃三五个嫩苞谷，肯定会吃饱。再则，煮嫩苞谷来吃，是母亲奉献爱心、展示厨艺的大好机会。

于是，母亲谙得此理，不顾烈日当顶，到地里掰个大而长、壳绿的嫩苞谷。不经意间，就掰了满满一撮箕，端回家，剥壳后，放进大铁锅里，加水，烧大火煮。

“好香哦，快来闻哟！”大铁锅里飘出嫩苞谷的清香后，母亲兴奋地吆喝起来。

我们本来在地坝玩游戏，听见母亲的吆喝后，赶紧打住，进屋闻嫩苞谷的清香，啊，那惬意感迅速涌上心头，禁不住醉了灵魂，垂涎欲滴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
“等等，好戏在后头呢！”母亲见状，极力安慰我们。

我们听母亲的话，耐着性子等嫩苞谷煮熟“美好时刻”的到来。

终于等到嫩苞谷煮熟的时候了，只见母亲拿起水瓢，将一个个嫩苞谷舀进筲箕里晾起来。

“可以吃了！”还是母亲一声吆喝后，我们便把筷子插进嫩苞谷“核心”，拿稳，狼吞虎咽地吃起来，安逸极了。尤其是我们一手拿筷子，一手握嫩苞谷，采取“车轮”方式啃、嚼并发出“嚓嚓”声响的“馋状”，母亲见了，“噗嗤”一声笑起来，称我们为“苞谷娃儿”。

这名好听，形象生动，还饱含着母亲对我们的褒奖和关爱，我们乐意接受。就这样，我们接连吃了好几个嫩苞谷，直到把肚子填饱。

不过，母亲提醒我们，不要吃得过饱，否则，不易消化，难受。凡事啊，都要留有余地哦！

那时，我们虽不全懂母亲的意思，但见她严肃认真的样子，便不停地点头，决心照办不误，做个吃得恰到好处的“苞谷娃儿”。

以后，我们不再“贪吃”嫩苞谷，而是吃到六七分饱，还留点“空间”给米饭或咸菜、凉拌茄子、炒豇豆等饭菜，不至于吃得过饱，避免了尴尬和难受。自然，我们对母亲教诲的感激便与时俱增。

苞谷“老”了，就到了推、煮“苞谷羹”的时令。母亲掰、推苞谷，忙得不亦乐乎。煮苞谷羹，则是技术活，火大易煮糊，火小费时，那就得烧不大不小的火。母亲拿捏得当，煮出来的苞谷羹金黄、滋润、飘香，要是有豇豆、嫩南瓜“加盟”，那苞谷羹就更加清香，不怡人乃至醉人才怪呢！

我们怎能经受得住如此诱惑，待苞谷羹稍冷后吃起来，那馋样甭提了。母亲见后，赶忙提醒我们：“苞谷娃儿们，慢点吃，莫遭噎着了！”

“嗯，嗯”，我们应答着，慢慢地吃苞谷羹了，吃得安全、舒心。至此，母亲悬着的心才得以踏实起来，夸赞我们是听话的“苞谷娃儿”。

做苞谷粑是母亲的“拿手好戏”。推细苞谷成粑后，把水烧涨，舀起苞谷粑入锅，微火慢煮。不一会儿，苞谷粑就煮熟了，香香的。还有一种苞谷粑，经得起推、发酵、搓圆、上蒸格蒸或在锅里烙等环节，母亲蒸或烙出色香味美的苞谷粑，激发着我们的食欲。

这下，又是“苞谷娃儿”大显身手的时候了，硬是把苞谷粑吃得津津有味，感到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。

秋收时，“苞谷娃儿”们力所能及地帮助父母掰、背、搓、晒、端苞谷，尽力做到颗粒归仓，赢得母亲的“口头表扬”后，心里美滋滋的。

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“苞谷娃儿”享用着苞谷的养分和如蜜的母爱，茁壮成长，度过了苦乐相伴的童年时光。又在苞谷的滋养和母亲的激励、支持下，走出大山，去城里求学，发奋苦读，勇挤“独木桥”，历经坎坷后，终于苦尽甘来，实现了夙愿，过上了幸福生活。

为此，我们打心眼里感激苞谷和母亲，决定一有空就回老家去看望母亲，尽情地感恩；嫩苞谷吃得了或要煮苞谷羹或要蒸、烙苞谷粑时，母亲会发出邀请，我们再忙也要挤时间回去，重温旧梦，感恩母爱；即便没能回去，我们也会到菜市场买嫩苞谷煮来吃或买苞谷粑来吃，忆苦思甜，慰藉乡愁。最有意义的事是写写母亲及苞谷的文字，表达浓浓的感恩情愫。

做了这些，我们才觉得不负“苞谷娃儿”的美名。而且，在母亲眼里、心里，我们始终是“娃儿”“小棉袄”，那我们就一辈子钟爱苞谷、眷恋母亲，做一个永远的“苞谷娃儿”，不负浸入骨子里的母爱。

编辑｜陈海润（实习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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