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：陆琴华

朗读者：谢兰香

图片来源：包图网

音乐来源：包图网

正月里，母亲被查出癌症，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，也就是母亲出院了一直在城里的二姐家住着。这样父亲和母亲跟牛郎织女似的只能隔河相望。

国庆期间，我来到二姐家。母亲一见到我，说：“你大（意即爸）可邋遢了。”住在二姐的母亲担心父亲衣服脏了没人洗。母亲一辈子爱干净，小时我爱淌鼻涕，从不知道用纸巾来抹那鼻涕，而是十指全上，然后就是在自个衣服上擦来擦去，时间不长，本来很干净的衣服就脏了，油光锃亮跟油布似的，为这我不知挨母亲多少打和骂。我心想，父亲难道还跟小时的我那样不知道讲卫生吗？说真的，我有点不好意思，父母双双进入耄耋之年了，还一直住在乡下。母亲住院了，还有现在出院了，我和妻子都没有办法像二姐那样接母亲来我家，好好照顾她。

还在乡下的父亲如何呢？国庆期间，我和妻子决定回乡下看看父亲。父亲见到我们，很是高兴，可是很快就一脸忧郁，问我：“你妈现在怎么样？”我说：“有现代医学技术作保证，再加上二姐精心照顾，妈一切都不错。”父亲听了有些放心，不再言语了。我立在父亲身旁，下意识地嗅嗅鼻子，从父亲身上不时溢出一股股味儿，这种味儿俗称老人味，都是时间长不洗澡的缘故。庄上就有农户开洗澡堂，我说：“爸，我带你洗澡去。”父亲说：“我天天睡觉前都要用潮手巾抹抹身子。”这能代替洗澡吗？父亲不去，可在我的一再坚持下，父亲没法，还是跟我上洗澡堂了。来到洗澡堂，我是帮着父亲脱衣服的，待那些衣服都脱下来了，我抓起来送到自个鼻子底下嗅嗅，那气味似乎比从他身子溢出来的老人味还重。我说：“爸，你这衣服多少天没洗了？”父亲说：“我天天抹身子，那衣服又不脏？”就说他看不见衣服上有灰，也闻不到衣服上有味。唉，父亲十多年前眼睛就有些模糊了，耳朵就有些背了。我叹口气，心想：“爸没了妈还真不行。身子这么脏了，衣服这么脏了，还不认为脏。”别人都是淋浴，我让父亲蹲在池子里先让温水泡泡，父亲照我说的去做了，可是时间不大他就要拿毛巾擦擦身子，说：“洗好了。”我说：“你别动，我给你搓搓身子。”父亲就躺下一动不动。我搓了几下，一个个小灰蛋蛋开始在父亲身上显现出来。我说：“爸，你还说你身上没有灰，等到你认为你身上有灰了，那身上就不成样了。”父亲闭上眼睛，喃喃自语：“幸亏你妈不在家，要不你妈又要骂我是个邋遢鬼了。”我说：“妈一辈子爱干净，你不知道啊？跟妈过了一辈子，你怎么就干净不起来呢？”爸说：“我这已经不错了。”就说他跟妈结婚前，晚上睡觉前从来不洗脚。我给父亲搓完背了，父亲晃晃身子说：“身子轻了不少。”

这时我把我从外地为父亲买的一身新衣服拿出来让他穿上。父亲瞧着这一身新衣服，有些不好意思，又有些舍不得。我说：“从头到脚一身新，干干净净过国庆。”

编辑｜冯正梅

投稿邮箱：huidongfabu@qq.com

QQ群：604712779

朗读志愿者报名热线：0834-5423669